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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段插曲进行时。
可在场群众的目光又一次的从别处集中在了那一块小小的台阶上。
切料机和石料的摩擦声大作。
袁老板额头上微微见汗，这代表着解石到了紧关节要的时候。
“三百万的一堆料子，就剩下最后一块了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。这块料子的成色还算不错，冰种翡翠也很难得了，可相比于几百万的庞大基数，就算是冰种也赔本啊。”
“赌石这个行当就是这样，一刀穷一刀富绝对不是说着玩的。”
“也不至于那么邪乎，其实在一些行家里手眼里，赌石这个赌字的成分少了许多，只要还是眼力、经验等等。这小兄弟太冒失了，听说他还是个新手？”
“新的不能再新了。”
“冒进了。”
“这不算，听老王说刚刚他在店里还买了一堆和田玉的籽料，一百五十万，最后只回本了三分之一。”
“嘶~~”
“合着里外里亏了四百来万啊？”
“可不是，你看他的脸色也是难看的紧，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。”
议论声系数进了林风耳朵，说不紧张那纯属扯淡。
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，林风口袋里是有一千多万，可这一千多万他不知道欠了周耀宗他们多大的人情。
这笔钱也是林风未来白手起家的所有资产，用一分就少一分。
四百多万不是小数，就算是林风也难以承受起来。
时空系统出了问题。
他也不可能像上次那样去明朝搞来一大批古董，随随便便一场拍卖100个亿小意思。
此一时非彼一时。
蹭。
一片石皮掉了下去。
目光刷刷刷的集中在了石料切口处。
“绿了。”
“又绿了一次。”
“成色不错啊，这绿好像更深了一些。”
“看兆头是块璞玉。”
“也别高兴的太早，风险还是有的，万一断了的话……”
陆续又有人出价了。
常老五：“小兄弟咱们在商量商量？”
人群中也有人喊道：“你要的一百万太吹呼了，这样吧，看你这块料子的势头不错，我出五十万，再高的话，恐怕在场的谁也不愿意冒险了。”
五十万。
林风苦笑了一下。
100万其实已经是他的底线了。少于这个数，说的难听一点。
反正这次都是稳赔的买卖，亏了四百万和亏了三百五十万，差别很大吗？
伸头是一刀，缩头也是一刀。
林风现在啊，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呗。
“各位抬爱了，石头切到这份上，我卖还是不卖也就那么回事了。不好意思了各位。”林风向周围拱了拱手，苦涩道。
那些一开始还觉得林风不上道的看客，一听这话也不言语了。
人同此心。
四百万和三百五十万差距真心不是很大。
同样的事放在任何人身上只怕都会选择放手一搏，这也是一种很容易理解的心态，反正已经赔了，在赔还能赔到哪去？
常老五吧唧吧唧嘴，说道：“别灰心，这不是还没到最后一刀呢吗。赌石这东西，但凡有一丝渺茫的机会，谁也不敢一口咬定结果是什么。”
这话纯粹是安慰性质了。
显然见了林风赔了这么多，大家心里也不落忍。
都是玩石头的，说难听点叫兔死狐悲，文雅一点，保不齐隔天就是自己个在河边湿了鞋了呢，所以多点善意最起码的人文关怀虽然不能当钱使，也是一种另类的关怀不是。
好多群众也附和着。
“老常这话说的有道理。”
“小兄弟别在意啊，大不了就当交学费了。”
“就是啊，你问问在场的诸位谁不是这样一次一次吃亏上当过来的，全当花钱买个教训了。”
“可记着，下次再赌石的时候千万别这么大手大脚的了。”
林风感激的向众人点了点头。
到了现在，他唯一所得的是，九成九可以确定神圣祝福（升级版）50%的生效机会……没作用。
突然间，人群响起一片惨呼声。
“完喽。”
“断了，好好的绿怎么会断了呢？”
“一块上等的冰种啊，这下好，几万块不值了。”
林风猛然回过头去。
目光中，袁老板一脸心痛和惋惜的用手轻轻抚摸着料子切口处。
一抹美丽的绿色，盎然的绿色，就在那一刀落下之际，鬼神神差的断了。
好多人脑海嗡的一声，就像喊的那样――完喽！
有人还在喃喃自语：“不可能啊，没道理啊。”
“好好地绿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。”
“怪了，真是怪了。这绿一现出来就是纯正的冰种，只是一开始的成色差了一丝丝，可随着打磨，绿的色泽渐渐走深，成色上一丝丝的好转。刚才老常之所以肯出二十多万，也是看中了这渐渐走俏的势头吧？”
常老五点点头：“我老常在这一行里也算混了有好些年，这绿突然断了很正常，甚至绿从一开始出来色泽走俏，渐渐地变得稀薄杂质丛生，之后在彻底断了这也是常理。可向这块料子从差变向好，又从好突然断了，这可……真是头一次仅见。”
“可惜了，没想到真应了你老常的那句话，赌石这东西不到最后一刻，真的是风险未知啊。”
林风听的内心颤抖了一下。
他不懂行，但见到袁老板没有站起来，下手准备继续打磨下去，疑问道：“您这是？”
袁老板看了他一眼有些愧疚的说道：“怪我财迷了心窍，你一个新人在我店里赔了大几百万。唉……石头还没切完呢，我再试一试，也算近一点人事吧。”
林风神色一整：“您快别这么说，花钱买东西是我自愿呢，赌石这门手艺我确实一知半解。但我想甭管哪个行当，一个愿打一个愿挨，做买卖的道理都应该是一成不变的吧？要怪也是也是怪我一时冲动，哪能愿您呢。”
袁老板没说话，低着头继续磨石。
常老五走过来，扯了扯林风衣角，小声说：“就让他把石头切完吧。”
人群里也有人小声议论。
“这事委实是袁老板做的不地道。一行有一行的规矩，在玉石一行有这样一条规矩，欺生不欺傻，卖假不卖真。”
意思是：欺负生人新人可以，玉石里有这样的规矩。
但是不可以欺负傻子。
这里的傻子指的是完全不知道赌石是个什么玩意儿，从来没接触过这一行当的彻彻底底的门外汉，就像林风这样的。
这个傻和新的区别之处在于。
新，新人的意思，指的是对这一行当一知半解，多多少少清楚一些皮毛之类的东西的人，这样的人叫作生人或者新人。
后半句卖假不卖真。
说的是玉石古玩店，一般用真东西镇场子充门面，赚钱的话，全在加东西里头。
这一句话的规矩是老一辈人定下来的，一开始的时候，定下这规矩其实是为了卖家着想。
为什么不欺负傻子？
因为买家完完全全不懂这一行的规矩，你骗了对方，人家完全可以有理由撒泼耍无赖，这种事闹上了公安局，虽说是对方无理取闹，可经过这么吵吵把火的扯皮，对你店里头的生意，对你的信誉都是一种很大的影响。
后期，这个规矩渐渐的发展，又成为了保护买家的一个措施。
就比如像林风这样的。
袁老板的做法就属于不符合规矩。要不然一开始林风买下玉石籽料的时候，常老五为什么会拆他的台？
想讨好萧岚是一个方面，真正的用意其实还是作为老朋友的一个警告和提醒。
袁老板太贪财了一点，无视了这个提醒。之后更是连连冲撞了规矩，卖给林风更大的一批料子。
林风尝了苦头，赔的哭爹喊娘。
袁老板这是过意不去了，就像他说的，近一点人事，心里也好过一点。
切料机不听的次刺啦啦。
料子越来越小，越来越小。
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人散开，各忙各的去了。
希望渺茫。
或者说从绿一断的时候，这块料子已经废了。
萎靡在地上的王菲距离石料不远，眼睁睁看着林风赔了血本，她也不知道哪来的精神，一双眼珠子仿佛冒出怨毒的绿光来。
废了？
真的废了？
好！
废的好！
哈哈哈！！！
无比的快意，解恨。
又过了一会，石料还剩下海碗大小，走的人越来越多，王菲怨毒的目光突然间哆嗦了一下。
“停，别切了！”她突然大声叫喊道。
袁老板吓了一跳，下意识的动作一顿。
所有人目光集中在王菲身上，不知道这个女人发什么疯。
王菲则是直勾勾的盯着林风，咬了咬牙，打开钱包，从里面掏出来一张一百万的支票：“我给你十万块，这块废料卖给我吧。”
啊？
人群又是一片惊呼。
这女人咋地了？
受刺激啦？
怎么看怎么精神失常。
林风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，对王菲他可没什么好感。
“不卖。”林风语气生硬。
人群只以为王菲是故意在羞辱林风，也不当回事，却不曾想，王菲接下来说的话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石破天惊。
她目光贪婪仿佛看见了大白兔子的狼一样狠狠的盯在林风脸上，忽然展颜一笑。
“你要是嫌钱少，我给你二十万怎么样？”
“？”
林风不言语，冷冷的看着她。
王菲：
三十万！？
林风一挑眉毛，围观的人群小范围骚动起来。
王菲：
四十万！？
已经是咬牙切齿的声音了。
围观的人彻底骚乱起来。
我糙，这娘们疯了吧？
见林风还是无动于衷的表情，王菲表情彻底扭曲了起来，看起来竟然有些狰狞吓人。
五十万！？
继续咬牙。
六十万？
嘴唇咬出血来。
七十万！？
豁然抬头，直勾勾的盯着林风：“八十万，卖吗？”